【戬独】杨戬的剧本被他亲手撕啦〈10〉
嗯……怎么说呢？
杨戬在天庭几千年，这是第一次见玉帝这么失态。
他大步流星往出走，玉帝小跑着追上来，扯住他的大氅衣摆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杨戬！等等！朕不是那个意思！”玉帝抖着胡子，“你别生气。”
杨戬睨他一眼，伸手把玉帝的手从他的衣服上捋下去：“小神不敢生气。本就是我有错在先——阳奉阴违、不尊圣令，陛下不待见小神，也是应该的！”
玉帝急道：“朕哪有不待见你？！见到你，朕高兴还来不及呢！更何况你还送来了已经整理好的新天条。杨戬，这天庭没了你，朕真是寸步难行啊！”
“哦？那陛下方才见了我，怎么那副表情？！”杨戬哼道，“天庭人才济济，陛下未必稀罕杨戬。”
“朕冤枉啊……朕真的不是有意要那般表现，”玉帝心下惴惴，“只是听闻你命在旦夕，连神魂都碎了，再诈然见到你的面，难免震惊……哎呀！你刚刚说，为了整理新天条，你已经三天不眠不休了？身体可还撑得住？！”
杨戬这才想起，自己为了逃避社死，还借口“身受重伤”着呢。
他当即皱眉，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，冷声道：“…咳咳……谢陛下挂念，杨戬还好——只是时时手脚冰冷、食欲不振、气空力乏而已。”
玉帝赔笑，半扶半拉杨戬的胳膊道：“真是辛苦司法天神了！来来，门口风大，还是进屋里坐坐，歇息歇息。”
杨戬被玉帝扯了回去。
请到座上，倒上热茶，笑眯眯地关心。
看着玉帝那张红扑扑的老脸，杨戬面色苍白捧着热茶浅酌一口，心中暗诽：无事献殷勤，这老家伙的热茶岂是这么好喝的？
“陛下，小神已经将各项条例整理妥当，能用的人员分配也尽数标记在了里面，”杨戬轻声道，“无事不登三宝殿，小神忝颜前来，是有事相求。”
玉帝立马点头：“有事相求？你尽管说来，是何事？只要不是请辞，朕尽数允了！”
杨戬道：“小神想辞职。”
“你说什么辞职？！”玉帝大呼小叫。
杨戬叹口气：“如今新天条出世，我心愿已了，想致仕回乡……何况，杨戬现在万念俱灰，身体又不好…咳…咳咳……已经不适合再在天庭做官了。”
玉帝站起来一拍桌子，吼道：“不行！换一个，什么朕都答应，就这个不行！”
“小神只求这个。”
“不行！”
杨戬无辜：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天庭几千年里，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干实事的人，”玉帝叹道，“新天条和旧天条不同，它大大缩减了“言出法随”的权利，娘娘一下凡，调度众仙全靠朕一个人，你再一请辞，朕连个得用的人都没了。”
玉帝也实在，竹筒倒豆子似的对着杨戬吐苦水。
他也没有说错，新天条和旧天条最大的不同，就在于玉帝没了“言出法随”的权利，以往玉帝批折子，只需看过以后说句话就可以实施的法规制度，现在需要一步步下放，一层层规划，比之前更严谨，同时也更民主。
不过这样的运作模式实行起来，显然要比之前的更为艰难，没有强大的执行力是没有办法成功的。
杨戬上天当官虽说只有区区几百年，但他这几百年做的事，要比别的神仙几千年还要多。
玉帝懒政多年，又习惯了手底下有杨戬兜着朝政，是真的离不开他。
杨戬仅仅歇了三天，玉帝就受不了了，真要致了仕，那他还有活路吗？
但看杨戬惨白的脸，轻蹙的眉，额上的细汗，想起他身受重伤……他现在又这一副铁了心要辞官的样子，玉帝愁得都快哭了：“杨戬，不管怎么样，朕不同意你辞官！”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杨戬捂着胸口，咳得撕心裂肺，“陛下……咳咳咳…您想清楚再说话。”
“朕给你放假总行了吧！”玉帝退让道，“趁着现在新天条没落地，天地时间流速还不一致，朕多给你放几天，你下界去养伤，等伤养好了再回来？”
杨戬道：“陛下真的不准我辞职？”
玉帝点头：“说了，什么都行，就请辞不行！”
“那，小神不光要放假，还要玉树！”杨戬站起来，拱手，“多谢陛下赐树，小神告退。”
“回来！杨戬！来人——快去拦着司法天神！他要去月宫砍树！”
“欸对了，他身上还有伤呢！别伤着他！”
……
谁能拦得住杨戬？
谁也拦不住……
别说拦了，追都追不上！
几个领了玉帝之命的天将苦着脸奋力地飞，堪堪坠在杨戬身后，只能看见哮天犬黑黑的影子，但几乎是一眨眼，连哮天犬都飞得远了。
真不愧是玄门中人啊——飞得都这般快！
追不上，就只能喊了，几个天将面面相觑，顿时声音随着他们的路径传遍整个天庭。
“真君大人手下留情啊！不要砍玉树！”
“真君大人——您不要冲动啊！！”
“真君您慢点飞啊——您还受着伤呢——”
“真君大人……”
杨戬把哮天犬都抛在后面，先一步停在月亮上。
月宫一向清冷，他刚一落地就打了个寒噤。
玉树泠泠，缺了一半的豁口处，还留着杨戬法力的痕迹。当时他也有补救，只是玉树一接触到凡间的空气，就径直消散，仅剩的汁液，杨戬也没捞到，全数落在湖里了。
见到他来，嫦娥自然也过来了。
那月中仙子抱着玉兔，袅袅婷婷行礼：“杨…真君。”
杨戬挑眉看她。
从前见了面，总是“杨戬”“杨戬”地叫，如今竟叫起“真君”来了？只是“杨真君”这称呼，是否过于怪异了些？
“嫦娥仙子。”
杨戬礼貌拱手，轻咳了一声说道：“杨戬奉陛下之命，前来砍树。”
砍树？
砍什么树？
月宫里只有玉树，没有别的什么树。
嫦娥瞪大眼睛：“杨戬，你要砍玉树？！”
“正是。”杨戬答道。
“你可知，玉树乃是盘古大神的睫毛所化？”
“知道。”
嫦娥道：“杨戬，它已经断过一次了……”
杨戬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从前一直不能理解你，楠郡那件事，说到底……”
“仙子，已经过去的事，何必再提呢？”杨戬手扶树干，“我今天来砍玉树，也不是为了泄愤。——我向玉帝求了这天地至宝，他答应了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嫦娥也上前一步，将手放在树干上，叹道：“玉树的汁液，能活死人肉白骨，可是却不能修补神魂，你要拿它，应该不是为了要治你的伤吧？杨戬，你该坦诚一些的，当年你我在玉树下，尚能一谈天规束缚与否，如今，你却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了。”
杨戬没有回话。
他将嫦娥扯离玉树，一掌震断了它，然后收进了袖里乾坤。
嫦娥瞠目结舌。
他连个玉树桩子都没给她留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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